星星的名字11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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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內突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瑪爾切提一聽到那個名字,臉上表情明顯變了。
過了良久,他才開口:「是誰告訴你那個名字的?」
「我偶然從凱斯的夢話中聽見的,」路卡說:「看你的反應,應該是知道的吧?請你告訴我。」
「如果是你的話,說出來倒是無妨。」瑪爾切提收起方塊,在路卡對面的沙發一屁股坐了下來。並示意要路卡也一同坐下。
瑪爾切提透過鏡片觀察著眼前的少年。一頭常見的棕金色短髮,全身上下都很平凡,雖無特別之處,眼睛卻很漂亮。
「你的工作,也包括和主人做那種事嗎?」瑪爾切提看著路卡敞開的領口問。
「不,這只是…」路卡慌張地趕緊抓緊衣領。
瑪爾切提盯著他,皺起眉頭:「你喜歡他?」
路卡本來想否認,但嘴巴一張開,發現自己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「我有一個姊姊,」瑪爾切提很唐突地岔開了話題:「她也是學生會中騎士的一員……她是個很美麗聰明的女性,卻愛上了自己的主人,她付出一切,結果對方卻只是在玩弄她而已。」
瑪爾切提又頓了頓,才接著說:「愛上主人是沒有好下場的。」
路卡沒有答話。瑪爾切提嘆了口氣,起身走到觀星台的書桌旁,從上鎖的匣子中取出了一張泛黃的照片,將它遞給了路卡:
「他就是J.D。」
那是一張合照。其中一人是凱斯,帶著淡淡的笑,臉卻比現在還要稚嫩許多。路卡從不知道他曾經有過這麼柔和的表情。
凱斯的身邊站著一位黑髮的俊美少年,右臉頰上有著一道淡淡的疤痕,但那卻絲毫不減他的俊逸風采。
「這麼說來,」瑪爾切提看看照片,又看了看路卡:「J.D和你有幾分相似呢。」
路卡疑惑地盯著照片:「有嗎?我感覺自己和他差多了。」
「我說的不是長相,而是神情,」瑪爾切提說,「今早在會議室時我便這麼覺得了,你能夠率直地直視每個人的眼睛,這點倒是和J.D有些相像……說起來,你們連傷疤的位置都一模一樣。」
路卡不禁下意識地撫觸右臉頰上的疤痕。他突然想起凱斯親吻這道疤痕的情景。
「凱斯一定很重視J.D吧。」
看著那張照片,路卡毫無來由地這麼覺得。瑪爾切提說:
「那是當然的,因為J.D是凱斯的第一任騎士。」
路卡睜大了眼睛:「第一任……為什麼將他從騎士卸任了呢?」
「他不是卸任了,而是死了。」
聽到瑪爾切提的回答,路卡拿著照片的手微微顫抖起來。
「阿爾特米斯與奧里安……」瑪爾切提仰頭望著滿天星辰,輕聲地說:「神話中的月亮之神及獵戶座,那是凱斯與J.D的代號。」
路卡靜靜地聽著,瑪爾切提接著說了:
「從出生起,J.D就是凱斯的騎士,他的能力比誰都好,深得身邊每個人的信賴。他們比誰都要重視彼此,這樣的兩個人,成為戀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。」
聽到戀人這個詞,路卡的心臟突然劇烈地跳了一下。
但他沒有表露出來。
瑪爾切提坐回了沙發上,說:「直到兩年前,凱斯和貝斯法紐娜的公主訂下婚約後,守舊派的元老院及國內部份政黨認為,與公主的聯姻將會使貝斯法紐娜的血緣流入皇室,有江山易主的疑慮,因此不斷派出暗殺者,想要除掉凱斯以破壞聯姻。」
「為什麼…人們只重視無意義的事情呢。凱斯大人的心情不重要嗎?」路卡覺得心痛不已。
「就是那些無意義的政治婚姻,才維繫了這個千年的王國啊。」瑪爾切提說,「J.D能力雖好,卻也不敵為數眾多的暗殺者,在某次突襲行動當中,J.D為了保護凱斯而被殺死了。凱斯為此事一直很自責,在那之後,他開始周旋於眾多女人之間,卻沒有一個是真心交往的對象。」
聽到這裡,路卡突然有些明白了。
若曾經有過那麼深刻的戀情,又要怎麼找到足以取代他的人呢?
瑪爾切提又說了:「之後,凱爾采伯爵為了凱斯的安全,不斷地派出繼任的騎士,卻全部都被凱斯所辭退,你則是唯一留下來的一個。」
「那一定……」
一定是凱斯太過溫柔的緣故。
一開始還以為他是看不起自己,但路卡現在總算明瞭了,凱斯是為了不再讓騎士為自己喪命,才將所有人都拒絕在千里之外。
路卡想著,眼淚忍不住掉下來。
「所以我才說,愛上主人是沒有好下場的。」瑪爾切提看著他,從沙發上站了起來:「談話到此結束了,你準備好了嗎?」
「你動手吧。」
很意外的,路卡覺得自己比想像中還要來得平靜。
最後映入眼簾的,是那奇異方塊發出的耀眼金色光芒。他看著那道將自己包圍的美麗光線,直到刺痛雙眼,他才靜靜閉上眼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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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卡覺得全身輕飄飄的,好像躺在雲朵上一樣柔軟。
微風徐徐吹拂著面頰,他感受到溫暖的陽光穿透他緊閉的眼瞼,像是在催促著他醒來。
這是天堂嗎?
路卡一邊想著,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「你總算醒了,先別亂動。」
就在初醒的他還無法聚焦視物的當下,便聽到了這樣一道低沉的嗓音。
路卡花了好一陣子才弄清楚自己的周邊狀況。
不知為何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,靛藍色的帳幔像天幕一般傾瀉而下。那是一個典雅別緻的房間,敞開的窗櫺外看得見幾株積著雪的松柏。一位高大的男子站在窗邊,看見路卡醒了,便朝著他走來。
「身體覺得還好嗎?」
男人坐在床沿,仔細地觀察著路卡的臉色。
「請問你是……」
不知為何,路卡總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。
「抱歉,都忘記自我介紹了,我的名字是西蒙‧亞連特。這裡是我的宿舍房間。」
聽見那個名字,路卡大吃一驚。
西蒙‧亞連特,當今佛利斯帝亞國王最幼小的弟弟,由於生性自由,甚至捨棄了王族姓氏雲遊四海,直到兩年前才回到佛利斯帝亞皇家學院就讀。
「看你的表情,應該是認識我的吧?本人有比電視上好看嗎?」西蒙笑了笑,又說:「昨晚真是嚇死我了,本想到觀星台散心,卻看見瑪爾切提想做的傻事,便將你搶救下來了,幸好還來得及。」
「抱歉給您添麻煩了,但是……」
路卡話才說到一半,這時房門外突然一陣騷動,接著「磅」一聲,門被撞了開來。
走進來的正是瑪爾切提。
他看上去不是很高興,撇了路卡及西蒙一眼後,逕自走到窗邊的貓腳椅上坐了下來。
「西蒙,誰要你多管閒事。」
瑪爾切提一向面無表情,現在卻連路卡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怒氣。
「別這麼說啊,瑪爾。即便是騎士成員,在校內殺人可是說不過去的吧?」西蒙的語氣一派輕鬆。
「他是凱斯捨棄的騎士,而且又知道我們的祕密,下場只有一死。」
「學生會真是無情啊……」西蒙說,「那麼,路卡來當我的騎士如何。」
「你說什麼!?」
瑪爾切提站了起來,就連路卡也對西蒙的發言嚇了一大跳。
坐在床沿的西蒙俯下身欺近路卡,近到路卡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,他聽到對方說:
「像你這樣可愛的孩子,給凱斯真是太可惜了,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西蒙‧亞連特的騎士。」
「西蒙!你的騎士是我姊姊才對,沒有收第二個騎士的道理!」瑪爾切提的聲音聽上去幾乎憤怒得可以殺人。
「你說蓓洛妮芙?」西蒙回想了一下,才說:「她上次和我吵架後便擅自辭去騎士的職務了,我正愁沒有騎士呢。」
「等一下,西蒙大人,我也無法答應您的請求。」
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路卡幾乎一身冷汗,實在是太亂來了。
「你們或許還搞不清楚狀況吧……」原本微笑著的西蒙突然臉色一沉,「這不是請求,而是命令。」
(待續)